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匆匆一年過、志成白髮多。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,編輯團隊從無到有,完成了這一卷《大事記》,相當於一次對香港從古到今歷史大事的總體整理。在編纂過程中,我們有機會對照中、英、葡、日等多種語言;史、志、家譜等多種形態的史料,盡可能還原香港從古到今逾7000年的史實。香港的過去,不乏有趣、可堪玩味的事。

譬如在南漢時期,大步海(今吐露港)一帶,曾是與合浦並稱的珍珠產地;而在兩宋之間,香港的一個氏族——鄧氏,在因緣際會之下,曾與南宋皇室結成親家。明朝中葉,屯門一帶則成為了中國及葡萄牙發生文明、外交、貿易、軍事上碰撞的國際舞台,期間屯門更一度被葡萄牙占據7年。這些有趣的歷史,時至今日,已經鮮爲人知,這令我們深深體會香港人對於自己身份、歷史的認知有待提高。

在過去的一年之中,社會運動與疫情相繼不絕,大學、公共圖書館長期關閉,更令修志的道路倍添艱辛,可是《大事記》的三位主編與社會各界的同仁,都對《大事記》的内容抱有極大的使命感和熱情,為内容的充實與訂正貢獻良多。在他們的感染之下,編輯團隊儘管面對衆多挑戰,仍然拼命在有限的時間裏,盡可能地搜集最多的一手資料,並將之轉化為一段一段的香港故事。而在一年來的特殊環境下修志,更難得在如今這個資訊泛濫的年代,讓我們一嘗前人修志之辛勞、知識、書本的可貴,更對羅香林、饒宗頤等研究香港史的先輩肅然起敬。
 

筆者份屬鄧氏親戚,也因此有幸從《鄧氏族譜》中發掘出一些香港歷史的秘辛
筆者份屬鄧氏親戚,也因此有幸從《鄧氏族譜》中發掘出一些香港歷史的秘辛。

 

成書於萬曆年間的郭裴《廣東通志》,是載有古代香港地區歷史的重要文獻之一
成書於萬曆年間的郭裴《廣東通志》,是載有古代香港地區歷史的重要文獻之一。

 

葡萄牙人發現征服印度史
《葡萄牙人發現征服印度史》。對照中葡雙方的歷史文獻,可以得出更為完整的歷史脈絡。


至於《大事記》對於學界的貢獻,則在前人累積的研究成果上再踏出一步。《大事記》的編纂講究一字一句的準確性,爲此不惜人力物力,在史料與文獻中認真調研、尋根究底。《大事記》根據長期被忽視的葡萄牙方文獻如《廣州葡囚信》《澳門編年史》《葡萄牙人發現征服印度史》等,加入了在屯門海戰以後的 1522年8月,葡萄牙人曾經再次抵達屯門,後來於茜草灣被明軍追擊一事,為本港史學界對中葡衝突僅限於屯門海戰的見解作了一些補充。另外,又對照志、史,大量運用族譜,如按《粉嶺龍躍頭溫(鄧)氏族譜》〈丙戌寇荒〉一文,對照《惠州府志》,將惠州山賊陳耀寇掠香港地區一事更訂為1646年(清順治三年),修正了學界長久以來對此事發生於1586年(明萬曆十四年)的誤解。又按天順《東莞縣志》、光緒《廣州府志》等古籍,將紹興年間被南宋朝廷招降的大奚山人之名查證為朱祐,辨明了學界長期以來對此人名稱作朱祐、來祐的不統一。這些考訂鑒真,雖稱不上是什麽成就,卻是為以後的研究者鋪平道路的一些小嘗試。

一地之有志,正如一國之有史、一家之有譜,對於香港人探本溯源,追尋自己的根源,尤為緊要。《大事記》是編輯團隊的一小步,卻也是香港地方志的一大步。而此刻,我們對這個旅程充滿期待。最後容我憑詩寄意:雨中一刻獨清澄、燈亦無悔燈亦寧、但得意趣且心安、驚雷猛電只閑情。

 

 

作者:蔡兆浚 (編輯)
上載日期:2020年12月28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