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港文化之明日戰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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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兩年，香港因新冠疫情肆虐，對抵港人士採取較嚴厲的隔離及檢疫政策，令到訪港內地及外國遊客人數大減。香港仔珍寶海鮮舫、油麻地美都餐室、中環蓮香樓、灣仔大榮華圍村菜和香港連鎖戲院UA Cinema等一系列港式飲食和娛樂場地先後結業。與此同時，國家《十四五規劃綱要》（2021至2025年）提出「支持香港發展中外文化藝術交流中心」。M+和香港故宮文化博物館相繼啟用，有力地支持了香港成為中外文化藝術交流中心的地位。香港在對外的文化宣傳和旅遊資源枯榮互見，在社交距離措施逐步放寛的情況下，如何進一步鞏固高端文化藝術場地優勢，以及重啟市面富香港文化特色餐飲及文化景點，成為香港經濟重新出發的關鍵之一。

轉入正題前，筆者想先講一件真人真事，而這從河南洛陽談起。大家或許想到此地在中國歷史上的重要地位︰首先，它是東漢和西晉王朝的首都，亦是佛教傳入中國後興建的首間佛寺—白馬寺所在地。近日看到一則新聞深為感動︰在香港茶餐廳工作多年的曾令樺（樺仔），與洛陽姑娘共諧連理，並在2020年5月於洛陽開設港式茶餐廳「樺星冰室」。在歷史上，冰室是茶餐廳的前身，專門售賣雪糕、沙冰等凍飲。然而，樺星冰室在開業首個月只有人民幣700元的營業額，究其原因，洛陽市民誤以為樺星冰室是溜冰場或只售賣刨冰，因此生意受到影響！然而，樺仔堅持「港式」味道，善用網絡平台，並繼承敢闖敢做的香港精神，成功使港式茶餐廳文化在洛陽落地生根，超乎昔日港式茶餐廳只能進入珠三角的成績！

遊客來港旅遊前，通常會做資料搜集，而他們對香港的第一印象，便是建基於港式美食。香港文化之所以能夠成功向外拓展，並具一定影響力，在於其混雜性（hybridity）︰正如專門研究香港茶餐廳文化的香港地方志中心編審委員會委員、香港樹仁大學學術副校長陳蒨教授指出︰「又中又西」，亦「不中不西」。在港式茶餐廳，我們可以品嚐世界各地所沒有的美食和飲品︰港式奶茶、菠蘿油、西多士、鮮油多、瑞士雞翼、墨西哥包、福建炒飯、揚州炒飯、廈門炒米…...。當然，在瑞士吃不到「瑞士」雞翼；墨西哥亦沒有「墨西哥」包。至於港式奶茶，其前身是使用錫蘭紅茶和鮮奶沖成的英式奶茶，昔日香港貧苦大眾未能負擔，於是成為使用低廉紅茶和淡奶或煉奶沖成的港式奶茶。

近日令人感動的新聞是由古天樂有份投資兼主演的科幻動作片《明日戰記》，在香港上映短短四天，票房便超過港幣2,000萬元！最近，其票房更衝破港幣6,625萬，躋身香港華語片票房首位，創下歷史性新一頁。香港製作電影的票房數字，反映港產片的枯榮︰1964年，《金鷹》成為首部票房超過港幣100萬元的港產片；1971年，李小龍主演的《唐山大兄》累計片房超過港幣300萬元，創當時歷史紀錄；至今港產片在香港票房最高紀錄是2016年的《寒戰II》，票房收入為港幣6,680萬元。

2000年，電影學者大衛博維爾（David Bordwell）出版香港電影經典著作的《香港電影王國︰娛樂的藝術》（Planet Hong Kong: Popular Cinema and the Art of Entertainment），書中他給予港產片廣泛傳頌的評價︰「盡皆過火，盡是癲狂」，充滿「港味」的電影充滿官能刺激，不時有情節脫離現實的情境出現。大衛博維爾亦指香港電影藝術家有着「準時交貨」的特質。簡言之，港式文化，不論在飲食還是電影，用港式粵語的說法，就是「快，靚，正」和「咁都得？！」的特色。

耗資逾港幣4.5億元拍攝的《明日戰記》橫空出現，在於當初著名電影人杜琪峯給古天樂的一席話︰香港要有自己操作的特技電影！不同朋友對香港精神都有不同的定義，但當中說得最多的就是「獅子山」精神。羅文在1979年主唱《獅子山下》流行曲，當中有這兩句歌詞︰「我哋大家，用艱辛努力寫下那不朽香江名句。」為甚麼香港一個陸地總面積約1,114平方公里的小地方，過往能在經濟和文化上創下那麼多傳奇呢？其實一切都是源於港人不怕艱辛，「唔掂搞到掂」的精神創造出來。

1950年代，外國遊客實地到香港旅遊前，已經從電影中認識香港，例如在二戰前主演《亂世佳人》男主角的奇勒基寶（Clark Gable）主演的《江湖客》（Soldier of Fortune）在1955年上映，該電影片頭和片尾有油麻地避風塘、干諾道中、景賢里和半島酒店等景點。如果今日香港電影可以將富有香港特色的一面提早展現人前，疫後香港的旅遊業和文化產業，定能繼續發光發熱，成就另一明日傳奇。